我有個一般朋友難以察覺的生活障礙:我很沒有辦法在下午四點到晚上七點間,一個人留在房間裡。

提過嗎??

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習慣… 用”習慣”表示其實也不算恰當,因為沒什麼反覆性的動作,該怎麼稱得上是一種習慣??

“ 如果從來沒有在那個時候留下來過,怎麼知道自己是討厭?? ”忘記是誰聽了我這奇怪的舉動後反問。

老實說,我真的沒有好好想過,所以聽到問題的一瞬間,有絕大部分是空白的。

於是,我開始推敲這種感覺是從哪個時候開始??是什麼理由??

時間,真的無從考察起…硬是要找個擷點的話,我曾以為是和前女友分開後開始。當習慣兩個人的生活後想一個人抽離出來,周遭的氣息已經完全不一樣,像是活在哪個你沒看過的相反世界裡。

也想過是不是離家太久的關係,懷念起那些刻在自己生命裡某些經常性的規律??

我想想,這個時間…

我該是和同學道別後,騎著單車回家的途中;
我該是在球場上跟哪個看不順眼的對手你推我擠;
我該是偷偷溜進了門,被老媽發現眼鏡因為打球又再弄壞而慘遭毒打;
我該是在客廳看著卡通,廚房傳來老媽炒菜時鏗鏗鏘鏘的聲響,像極了殖入畫面的背景音效;
我該是在別人回家的路上,偷偷跟著那個心儀的女孩,心情看似澎湃卻又帶點不一樣的平靜;

是這樣嗎??不解…


只是好幾回發現在房裡待到接近黃昏,莫名的焦慮就會油然而生,即將壟罩的不確定感,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自己屈服了

” 哪裡都好,我想出去… “

我像極了旅人,似乎得憑藉著日暮跟月色找到一絲自己熟悉的感覺。但其實,到外頭某個角落待著的自己,却也早已忘了找的是哪一種遺失在房間裡的味道?? 於是走著一樣的路線,漸暗的天色增添了這個城市華燈初上的嫵媚。或許有百種不一樣的音調,讀到的,竟然還是自己的模樣和自己的聲音。

結果掙脫不了的,還是跟著我的另一個” 我 ”…


惡魔也好,天使也好,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,終究還是得跟其中一個相處,和平共存與否,似乎只在一線之隔搖擺著,控制著,也被控制著。

而這段難以理解時間裂痕,就像是催化期,蔓延開的感覺,就像毒癮發作般無以抗拒。出門,我只是尋求多一些機會,期待掙脫出空殼的,是天使,不是惡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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